蘇巧兒本來不想說出來，可是，她還是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。

沈賀的心忽然碎了，他下意識後退兩步說：“巧兒，我這樣說，你都不願意去是嗎？”

蘇巧兒沒有說話。
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。你也不用多說什麽了。”沈賀心灰意冷地說。

沈賀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，退著退著，靠在門邊，他看著蘇巧兒，“既然你不願意去，那我就自己去吧。”

沈賀心裏像有塊大石頭，他有些感覺喘不過氣。他又說道：“巧兒，就算只是簡簡單單的為了我，就是真的簡簡單單的為了我，你也不會去嗎？”

“五哥，我不建議你去。不僅我不想去，我也不建議你去。”蘇巧兒心裏也感覺梗，梗得她感覺很壓抑。她很費勁地，像擠牛奶一般，把心中的話擠出來，“五哥，如果我說不讓你去，你願意留下來陪我不。”

“巧兒，你不要拿這個話來堵我。”沈賀說著，情緒有些激動，你知道我想去。我剛才說了，就只是為了我，為了我，去看看，你都不願意嗎？”

沈賀說完，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半點勇氣了。他心裏七上八下的，他又補充一句：“巧兒，我求你好嗎？用求的。巧兒，連成親的事情，我都沒有求你。我求你。”

沈賀每次說“求”的時候，蘇巧兒都感覺自己的這塊石頭又重了一些。

她心動了，但是卻沒有行動。

她依然保持著很冷靜的頭腦，眼眶紅潤，聲音哽咽道：“五哥，我也求你，不要去。”

“哎！”沈賀猛然打開門。

沈大福，張秀蓮，沈桂香直接撲了個空。

沈賀看都沒看他們，健步向前走去。

“五……”蘇巧兒想喊卻沒有喊出聲。

沈桂香急忙說：“老五，你這是要去哪？”

“我現在就回去。”沈賀說道。

“我跟你一起回去。”沈桂香喊道。

張秀蓮和沈大福站在原地，張秀蓮拽了拽沈大福的衣服，“快去攔著。”

沈大福這才反應過來。不過，他腦子卻是一片空白。他不知道去攔著幹什麽。但是，他還是快步下去攔著沈賀。

張秀蓮也快步下去，勸說道：“老五，怎麽跟巧兒吵架了，心情不好開心。”

沈賀白了張秀蓮一眼，“嫂子，你們攔著我幹什麽。反正你們又不回去。”

張秀蓮不好意思笑了笑說：“老五，這樣吧。這個事情有些緊急，你讓我跟你大哥商量一下。”

沈賀不屑一顧地笑著：“大嫂，你們用不著商量。你們不是已經決定不去了嗎？此時又來說這些話幹什麽。”

張秀蓮表情尷尬，她又笑言：“老五，現在離天亮也沒多久了。你今天晚上先休息，明早再去，明早再去。說不定，明早我跟你大哥改變主意了，跟著你們一起去呢？”

她說完又看著沈桂香說：“你帶著桂香，桂香身體又剛好，再這樣連夜折騰，萬一路上有個什麽閃失就不好了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明天再去吧。”沈大福聽到張秀蓮這樣說，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，也跟著他的話說。

張秀蓮又哄著沈賀說：“不如，我一會去勸勸巧兒，讓她跟你一起回去？”

沈賀堅持道：“大嫂，你不用勸了。巧兒的脾氣很倔，她已經說了，她不去，她就不會去的。”

張秀蓮也知道這個道理，只是蘇巧兒不希望沈賀去，她幫忙勸勸沈賀而已。

沈賀又堅持道：“大嫂，你們也不用商量什麽，要去的話就現在走。不去的話，你們就留下吧。”

張秀蓮又和稀泥般地說：“哎呀，老五，再著急也不著急這幾個時辰啊。現在那麽晚了，天氣又那麽冷，路上有冰，又不好走。萬一路上出事就不好了。”

她一邊笑一邊說：“而且，你想，現在走的話路上走得慢，越走天越黑，越不好走。明天早上走，越走天越亮越好走。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。”

沈賀沒有說話，遲疑著，張秀蓮說的這些也是道理。

張秀蓮看到他有些遲疑又說：“再說，我一會去幫你勸勸巧兒，萬一巧兒想通了呢？萬一巧兒同意去了呢？現在，你和巧兒都在氣頭上，女人在氣頭上說的話是不算數的。”

沈賀心裏亂七八糟的，到底怎麽辦，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他冷冷地說：“嫂子，我都勸不好，你能勸好？”

“哎呀，雖然你和她的關系比較親近，但是，你始終是男人，我是女人，女人還是比較了解女人的。”

張秀蓮說著，又拽拽沈桂香說：“四妹，不也是剛好嗎？你就讓她多休息一個晚上吧。”

沈桂香連續奔波勞累，她也想好好休息。她感覺身體像被掏空一樣，很不舒服，只是沈賀要現在去，她感覺應該跟著沈賀一起去，所以才跟著沈賀走的。

從內心深處來說，她也不希望那麽大半夜回去。

她緩緩說：“老五，既然大嫂都這樣說了。那我們就留下吧。”

“我看還是走吧。娘在家裏等著，萬一有什麽閃失，我會內疚一輩子。我不像有的人那麽冷血，一點親情都沒有。”沈賀越說越氣憤。

大家瞬間也都沈默了。其實大家也都知道沈賀這話是在說蘇巧兒。

蘇巧兒在樓上聽著沈賀的話，心裏陣陣疼痛，沈賀這是去意已決。她攔不住他，他也不能讓她去。

這可能是他們夫妻，噢，不，正確的說，應該是他們認識以來，第一次吵架。

沈賀第一次在不願意的情況下，沒有再聽自己的。而自己也沒有去勸他。

張秀蓮和沈大福這個時候去勸他，估計也沒什麽用。早走晚走都是走，留下來又如何呢？

蘇巧兒想著想著，情不自禁地走出去，站在樓上看著沈賀。

沈賀這個時候正好看著蘇巧兒，兩人四目相對。

張秀蓮看到蘇巧兒急忙說：“巧兒，你快勸勸老五，就算是他要回去，也等明天再回去吧。”

“早去晚去都是要去，人留在這，心已經走了。那還不是也一樣。”蘇巧兒淡淡地說。

張秀蓮聽到這話，心中十分驚訝，蘇巧兒不是很不希望沈賀去嗎？這個時候，她在幫她勸著，她自己怎麽反而潑冷水呢？

沈大福更是吃驚，他在這件事情上本來就不知道怎麽辦才好，這個時候，蘇巧兒還這樣說。他就更不知道怎麽辦了。

沈賀沒有說話，心裏很不舒服。

蘇巧兒又說了一句，“大哥，大嫂，如果你們想去的話，你們這個時候也可以去了。其實，這種事情沒有什麽好猶豫的，要去的話就去，要留的話就留下。”

“巧兒，巧兒……”張秀蓮表情很尷尬，蘇巧兒這話把她堵得死死的，讓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。她本來只是在打迂回戰術，誰知道蘇巧兒這樣說。

沈賀又補充一句，陰陽怪氣地說：“是啊，大嫂要去的話就走。正好我們有伴。你不是說現在不安全，我們大家一起走就安全了。”

“這……”張秀蓮遲疑了。

沈賀底氣十足地說：“大嫂，大哥，要走就走，不走就不走。回去，娘如果問起你們，我一定會如實說，你們不願意回來，就讓我一個人回來了。”

“你可以這樣說。你還可以跟娘說，我蘇巧兒第一個不願意回來。”蘇巧兒說著。

沈賀聽了更生氣，厲聲道：“好，我現在就走。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娘。”

他說著看著沈大福和張秀蓮，“你們走不走。”

張秀蓮和沈大福沒有回答。

“好，你們都不走，我一個人去！”沈賀說著轉身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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